BREATH

上两个周，我大学朋友Z来日本找我。

在东京，晚上大约两点左右，我们继续了可能是四年以前的对话。

四年以前，我记得我们俩和另外一个朋友，三个人坐在商场的咖啡厅喝下午茶，点一些拍照好看但根本不好吃的点心。精致小巧的蛋糕和果冻之类的东西，整齐地罗列在一个小塔上。那个时候随口聊到了各自的家庭。当提到我的朋友Z时，她说：“我的故事太沉重了，还是不说了。”说完她望向咖啡厅楼下的滑冰场。我低头捧着奶茶，和另一个朋友都陷入了沉默，最后还是没有人再接起这个话茬儿，转而去讨论学校的八卦新闻，娱乐和一些轻松的话题。

我想是那时候多地是轻松的话题，所以逃避很容易。只会因为作业和学校的事发发牢骚，下了课大家就一起去吃饭、逛街。对于深刻的交谈以及分担别人的苦痛，感到力不从心。

到了日本的时候，她和我讲起老早以前学校里谈的对象，最近刚当上爸爸了。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他的长相，最近一次提到他的事情是我妈在家里收拾鞋子，问我这是什么时候买的鞋，要不要丢掉。我看了一眼想起来好像是他送我的球鞋，我说丢了吧。由此我们就讨论起来。我说我前对象大多都结婚了，早就没来往。她说她前对象一个没结婚，因而总是冒出来说一些“要不还是我们搭个伙过吧”。我寻思着没想到年轻时喜欢的类型不同，年纪大一些还能从他们身上找出一些规律。我最不愿意做一件事，就是一个人做的决定只是为了完整他对人生的规划和设计。

四年以前和我们一起喝下午茶的女生，上周也办了婚礼。我有时候想，假如她没有去英国，我没有到日本，我们就在国内当个音乐老师，这时候是不是也结婚了。我对结婚有想象但没有憧憬。没有憧憬是因为没遇到可以让我有具体画面构想的人。谈恋爱尽管一起开心，但婚姻却不容易用一种情绪维系。

但我想我俩又未必会这样选择。就好像别人上大学的时候只是上课刷手机和谈恋爱，我们除了上课刷手机和谈恋爱，还分了一点额外的时间，她忙着投资公司，我忙着学日语和捣鼓唱歌。所以走到现在，一切也都合情合理。

这一年我也去了一些地方，和日本的朋友去了欧洲和香港。但不及她一下子像是周游世界一般去了十多个国家。她说只是想趁着毕业前有时间的时候，多去转一转。她也意识到一旦开始工作，很难不被连带着不停转动。我们俩这两年多，也发生很多故事，只是都没有什么值得刻骨铭心的。人这一辈子到底能不能遇到刻骨铭心的爱情，有时也产生怀疑。年轻的时候的爱情，究竟是因为无知无畏而美化了它。

这一次相见，我们感叹居多。呆在国外好像和国内时间流逝的速度都不一样。国内的情形是每个人火速结婚生小孩。她说等我们回国之后，也会被不明所以的焦虑感包围。我想自己心中有一个支持在就可以。但那种强大也不是无时不刻可以依靠自己支撑。我给了她两本书，一本关于哲学一本关于荷尔蒙。最近我自己的书喜欢送给别人。以前我可能不会这么做，但我现在看完了或者自己觉得不错刚买来的都会送人。只是想分享给我的朋友多一些看世界的观点。

我想无论作为男女，有独立的对于世界的 态度，都非常重要。自己的原则和态度不必总是告诉别人，是很隐秘的事。自己知道什么事自己幸福的标准，什么是自己的边界就可以了。

哪个岁数不会迷茫呢。年纪很大的人只是已经很难做选择，并不代表完全地满足。